西漢大儒董仲舒的《公羊春秋學》

學歷史的相信對董仲舒皆不陌生,就是他影響漢武帝“罷黜百家,獨尊儒術”。

其實董仲舒的儒術根底在公羊春秋,其作的《春秋繁露》便是明證,近現代又稱公羊學為今文經學,有別於古文經學。

當然西漢經學與宋明理學是兩碼事,經學是政治

《春秋繁露》裡頭的思想觀念其實與五行志,天文志是息息相關的,一言蔽之,其實就是“天人合一”,“天人感應”的一種思想。

董仲舒尤其擅長觀測天下變動而參與說政,後面的京房,包括早期的很多術士都有受這種風氣影響。

根據史書與其著述中整理,可以體現其的思想。

一:《春秋繁露》摘錄

原文(1):

春秋之道,奉天而法古。

是故雖有巧手,弗修規矩,不能正方圓;

雖有察耳,不吹六律,不能定五音;

雖有知心,不覽先王,不能平天下;

然則先王之遺道,亦天下之規矩六律已!

故聖者法天,賢者法聖,此其大數也;

得大數而治,失大數而亂,此治亂之分也;所聞天下無二道,故聖人異治同理也,古今通達,故先賢傳其法於後世也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明確提出《春秋》之道,是“奉天”,“法古”,尤其是“奉天”,“法天”,這個天,是暗含天命,有宗教意義的“神”含義。

天子是替天治理國家,國家好,會呈現祥瑞,國家治理不好,會呈現各種不祥之事,作以警告,比如五星,螢惑,日月食,饑荒,戰爭等等之類,《五行志》,《天文志》中其實都是這種思想的注角延伸。

原文(2):

人受命於天,有善善惡惡之性,可養而不可改,可豫而不可去,若形體之可肥轢而不可得革也。

是故雖有至賢,能為君親含容其惡,不能為君親令無惡。

德清解讀:

此即《中庸》開篇講的:“天命謂之性。”

明確人的命,是“受命於天”

人的善惡美醜,富貴貧賤,都是天命賦予的。

原文(3):

難者曰:“大旱●祭而請雨,大水鳴鼓而攻社,天地之所為,陰陽之所起也,或請焉、或怒焉者何?”

曰:“大旱者,陽滅陰也,陽滅陰者,尊厭卑也,固其義也,雖大甚,拜請之而已,敢有加也。

大水者,陰滅陽也,陰滅陽者,卑勝尊也,日食亦然,皆下犯上,以賤傷貴者,逆節也,故鳴鼓而攻之,朱絲而脅之,為其不義也,此亦春秋之不畏強禦也。

故變天地之位,正陰陽之序,直行其道,而不忘其難,義之至也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董仲舒講天下發生大旱,是陽滅陰,尊厭卑,大水是陰滅旺,卑勝尊。

這是尊卑不分,天不天,地不地,所以陰陽失衡,有大旱大水。

原文(4):

顏淵死,子曰:“天喪予。”

子路死,子曰:“天祝予。”

西狩獲麟,曰:“吾道窮,吾道窮。”

三年,身隨而卒。

階此而觀,天命成敗,聖人知之,有所不能救,命矣夫!

德清解讀:

這裡講孔子知天命。

原文(5):

是故春秋之道,以元之深,正天之端,以天之端,正王之政,以王之政,正諸侯之即位,以諸侯之即位,正竟內之治,五者俱正,而化大行。

故書日蝕,星隕,有蜮,山崩,地震,夏大雨水,冬大雨雹,隕霜不殺草,自正月不雨,至於秋七月,有鸛鵒來巢,春秋異之,以此見悖亂之徵,是小者不得大,微者不得著,雖甚末,亦一端,孔子以此效之,吾所以貴微重始是也,因惡夫推災異之象於前,然後圖安危禍亂於後者,非春秋之所甚貴也,然而春秋舉之以為一端者,亦欲其省天譴,而畏天威,內動於心志,外見於事情,修身審己,明善心以反道者也,豈非貴微重始、慎終推效者哉!

德清解讀:

此講春秋之微言大義,見微知著也。

以《春秋》治國,便是以正治國。

如果治國不正,便示之各種“不祥”警告。

原文(6):

有非力之所能致而自至者,西狩獲麟,受命之符是也。

然後託乎春秋正不正之間,而明改制之義,一統乎天子,而加憂於天下之憂也,務除天下所患,而欲以上通五帝,下極三王,以通百王之道,而隨天之終始,博得失之效,而考命象之為,極理以盡情性之宜,則天容遂矣。百官同望異路,一之者在主,率之者在相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明確“力不能至”的是天命,是“受命之符”,比如孔子就是“西狩獲麟”,是天命之符,寄託於孔子。

原文(7):

故聖人之治國也,因天地之性情、孔竅之所利,以立尊卑之制,以等貴賤之差,設官府爵祿,

利五味,盛五色,調五聲,以誘其耳目;

自令清瘻昭然殊體,榮辱踔然相駁,以感動其心。

務致民令有所好,有所好,然後可得而勸也,故設賞以勸之;

有所好,必有所惡,有所惡,然後可得而畏也,故設罰以畏之;

既有所勸,又有所畏,然後可得而制;

制之者,制其所好,是以勸賞而不得多也;

制其所惡,是以畏罰而不可過也;

所好多,則作福;所惡多,則作威;

作威則君亡權,天下相怨;

作福則君亡德,天下相賊。

故聖人之制民,使之有欲,不得過節;

使之敦樸,不得無慾;

無慾有欲,各得以足,而君道得矣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是討論治國之道。

原文(8):

國之所以為國者,德也;

君之所以為君者,威也。

故德不可共,威不可分,

德共則失恩,威分則失權,

失權則君賤,失恩則民散,

民散則國亂,君賤則臣叛。

是故為人君者,固守其德,以附其民,固執其權,以正其臣。

聲有順逆,必有清瘻,形有善惡,必有曲直,故聖人聞其聲,則別其清瘻,見其形,則異其曲直,於瘻之中,必知其清,於清之中,必知其瘻,於曲之中,必見其直,於直之中,必見其曲,於聲無小而不取,於形無小而不舉,不以著蔽微,不以眾揜寡,各應其事,以致其報,黑白分明,然後民知所去就,民知所去就,然後可以致治,是為象則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是討論的為君之道。

原文(9):

考績之法,考其所積也。

天道積聚眾精以為光;

聖人積聚眾善以為功;

故日月之明,非一精之光也;

聖人致太平,非一善之功也。

明所從生,不可為源,善所從出,不可為端,量勢立權,因事制義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的考積,有些行善積德之意味。

言外之意是人得德行,都是靠積累而來。

原文(10):

氣之清者為精,人之清者為賢,治身者以積精為寶,治國者以積賢為道。

身以心為本,國以君為主;

精積於其本,則血氣相承受;

賢積於其主,則上下相制使;

血氣相承受,則形體無所苦;

上下相制使,則百官各得其所;

形體無所苦,然後身可得而安也;

百官各得其所,然後國可得而守也。

夫欲致精者,必虛靜其形;

欲致賢者,必卑謙其身,形靜志虛者,精氣之所趣也;謙尊自卑者,仁賢之所事也。

故治身者,務執虛靜以致精;

治國者,務盡卑謙以致賢;

能致精,則合明而壽;

能致賢,則德澤洽而國太平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提出氣分清濁,人有賢愚。

要清不要濁,要賢不要愚;

這裡的“精”,可以透過“積累”的形式,變化氣質,使濁者清。

換而言之,國家之不好,也可以讓賢治國,也是積精的形式。

原文(11):

禮者,繼天地、體陰陽,而慎主客、序尊卑、貴賤、大小之位,而差外內、遠近、新故之級者也,以德多為象,萬物以廣博眾多歷年久者為象。

其在天而象天者,莫大日月,繼天地之光明莫不照也;

星莫大於大辰,北斗常星,部星三百,衛星三千,大火二十六星,伐十三星,北斗七星,常星九辭,二十八宿,多者宿二十八九,其猶蓍百莖而共一本,龜千歲而人寶,是以三代傳決疑焉。其得地體者,莫如山阜,人之得天得眾者,莫如受命之天子,下至公侯伯子男,海內之心,懸於天子,疆內之民,統於諸侯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是討論“禮”的實際內涵與定義。

原文(12):

日月食並告兇,不以其行。

星茀於東方,於大辰,入北斗,常星不見,地震,梁山、沙鹿崩,宋、衛、陳、鄭災,王公大夫篡弒者,《春秋》皆書以為大異,不言眾星之茀入霣雨,原隰之襲崩,一國之小民死亡,不決疑於眾草木也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是重申國有不正之事,天必先示之以象,天垂象,見吉凶。

原文(13):

河間獻王問溫城董君曰:“孝經曰:‘夫孝,天之經,地之義。’何謂也?”

對曰:“天有五行:木、火、土、金、水是也。木生火,火生土,土生金、金生水。

水為冬,金為秋,土為季夏,火為夏,木為春。春主生,夏主長,季夏主養,秋主收,冬主藏,藏,冬之所成也。

是故父之所生,其子長之;

父之所長,其子養之;

父之所養,其子成之。

諸父所為,其子皆奉承而續行之,不敢不致如父之意,盡為人之道也。

故五行者,五行也。

由此觀之,父授之,子受之,乃天之道也。

故曰:夫孝者,天之經也。此之謂也。”

王曰:“善哉!天經既得聞之矣,願聞地之義。”

對曰:“地出雲為雨,起氣為風,風雨者,地之所為,地不敢有其功名,必上之於天,命若從天氣者,故曰天風天雨也,莫曰地風地雨也;勤勞在地,名一歸於天,非至有義,其庸能行此;故下事上,如地事天也,可謂大忠矣。

土者,火之子也,五行莫貴於土,土之於四時,無所命者,不與火分功名;木名春,火名夏,金名秋,水名冬,忠臣之義,孝子之行取之土;土者,五行最貴者也,其義不可以加矣。五聲莫貴於宮,五味莫美於甘,五色莫盛於黃,此謂孝者地之義也。”王曰:“善哉!”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是董仲舒對天地之道,《孝經》之義的發明,很明顯是統一到公羊學說,五行學說中。

二:《史記》儒林列傳對董仲舒介紹

原文(1):

及今上即位,趙綰、王臧之屬明儒學,而上亦鄉之,於是招方正賢良文學之士。

自是之後,言詩於魯則申培公,於齊則轅固生,於燕則韓太傅。

言尚書自濟南伏生。

言禮自魯高堂生。

言易自菑川田生。

言春秋於齊魯自胡毋生,於趙自董仲舒。

及竇太后崩,武安侯田蚡為丞相,絀黃老、刑名百家之言,延文學儒者數百人,而公孫弘以春秋白衣為天子三公,封以平津侯。

天下之學士靡然鄉風矣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交待的是漢武帝的緣故,重視儒學。

並且六經皆有所傳,明《春秋》者齊魯是胡毋生,趙人則是董仲舒,其實都是指公羊春秋。

原文(2):

董仲舒,廣川人也。

以治春秋,孝景時為博士。

下帷講誦,弟子傳以久次相受業,或莫見其面,蓋三年董仲舒不觀於舍園,其精如此。進退容止,非禮不行,學士皆師尊之。

今上即位,為江都相。

以春秋災異之變推陰陽所以錯行,故求雨閉諸陽,縱諸陰,其止雨反是。

行之一國,未嘗不得所欲。

中廢為中大夫,居舍,著災異之記。

是時遼東高廟災,主父偃疾之,取其書奏之天子。

天子召諸生示其書,有刺譏。

董仲舒弟子呂步舒不知其師書,以為下愚。於是下董仲舒吏,當死,詔赦之。

於是董仲舒竟不敢復言災異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是對董仲舒生平的一個簡介。

董仲舒研究學問,三年不曾去舍園,比孔子的三月不知肉味更甚,故稱“其精如此”。

擅長用《春秋》談災異之變,還會求雨止雨,求雨則是閉諸陽,縱諸陰;

止雨則是閉諸陰,縱諸陽。

後來一次災異變出事,就不談災異之變。

原文(3):

董仲舒為人廉直,是時方外攘四夷,公孫弘治春秋不如董仲舒,而弘希世用事,位至公卿,董仲舒以弘為從諛。

弘疾之,乃言上曰:“獨董仲舒可使相繆西王。”

膠西王素聞董仲舒有行,亦善待之。

董仲舒恐久獲罪,疾免居家。

至卒,終不治產業,以脩學著書為事。

故漢興至於五世之間,唯董仲舒名為明於春秋,其傳公羊氏也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明確董仲舒尤其擅長《春秋》,但是不拿來取官居相位,其《春秋》是傳自公羊氏。

三:《漢書》中的董仲舒

原文(1):

嚴公二十年“夏,齊大災”。

劉向以為齊桓好色,聽女口,以妾為妻,適庶數更,故致大災,桓公不寤,及死,適庶分爭,九月不得葬。

《公羊傳》曰,大災,疫也。

董仲舒以為,魯夫人淫於齊,齊桓姊妹不嫁者七人。國君,民之父母;夫婦,生化之本。

本傷則末夭,故天災所予也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將齊國的大災與齊恆公的家事聯絡起來講。

原文(2):

《春秋》桓公十四年“八月壬申,御廩災”。

董仲舒以為先是四國共伐魯,大破之於龍門。

百姓傷者未廖,怨咎未復,而君臣俱惰,內怠政事,外海四鄰,非能保守宗廟終其天年者也,故天災御廩以戒之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是將戰爭與災變聯絡起來講。

原文(3):

九年“夏四月,陳火”。

董仲舒以為陳夏徵舒殺君,楚嚴王託欲為陳討賊,陳國闢門而待之,至因滅陳。

陳臣子尤毒恨甚,極陰生陽,故致火災。

原文(4):

昭十八年“五月壬午,宋、衛、陳、鄭災”。

董仲舒以為象王室將亂,天下莫救,故災四國,言亡四方也。又宋、衛、陳、鄭之君皆荒淫於樂,不恤國政,與周室同行。

陽失節則火災出,是以同日災也。

原文(5):

四年“六月辛丑,毫社災”。

董仲舒、劉向以為亡國之社,所以為戒也。

天戒若曰,國將危亡,不用戒矣。

《春秋》火災,屢於定、哀之間,不用聖人而縱驕臣,將以亡國,不明甚也。

一曰,天生孔子,非為定、哀也,蓋失禮不明,火災應之,自然象也。

原文(6):

武帝建元六年六月丁酉,遼東高廟災。

四月壬子,高園便殿火。

董仲舒對曰:“《春秋》之道舉往以明來,是故天下有物,視《春秋》所舉與同比者,精微眇以存其意,通倫類以貫其理,天地之變,國家之事,粲然皆見,亡所疑矣。

按《春秋》魯定公、哀公時,季氏之惡已孰,而孔子之聖方盛。

夫以盛聖而易孰惡,季孫雖重,魯君雖輕,其勢可成也。

故定公二年五月兩觀災。

兩觀,僭禮之物。

天災之者,若曰,僭禮之臣可以去。

已見罪徵,而後告可去,此天意也。

定公不知省。

至哀公三年五月,桓宮、釐宮災。

二者同事,所為一也,若曰燔貴而去不義云爾。哀公未能見,故四年六月毫社災。

兩觀、桓、釐廟、毫社,四者皆不當立,天皆燔其不當立者以示魯,欲其去亂臣而用聖人也。

季氏亡道久矣,前是天不見災者,魯未有賢聖臣,雖欲去季孫,其力不能,昭公是也。

至定、哀乃見之,其時可也。

不時不見,天之道也。

今高廟不當居遼東,高園殿不當居陵旁,於禮亦不當立,與魯所災同。

其不當立久矣,至於陛下時天乃災之者,殆其時可也。

昔秦受亡周之敝,而亡以化之;

漢受亡秦之敝,又亡以化之。

夫繼二敝之後,承其下流,兼受其猥,難治甚矣,又多兄弟親戚骨肉之連,驕揚奢侈,恣睢者眾,所謂重難之時者也。

陛下正當大敝之後,又遭重難之時,甚可憂也。故天災若語陛下:‘當今之世,雖敝而重難,非以太平至公,不能治出。視親戚貴屬在諸侯遠正最甚者,忍而誅之,如吾燔遼東高廟乃可;視近臣在國中處旁仄及貴而不正者,忍而誅之,如吾燔高園殿乃可’云爾。

在外而不正者,雖貴如高廟,猶災燔之,況諸侯乎!

在內不正者,雖貴如高園殿,猶燔災之,況大臣乎!此天意也。

罪在外者天災外,罪在內者天災內,燔甚罪當重,燔簡罪當輕,承天意之道也。”

先是,淮南王安入朝,始與帝舅太尉武安侯田蚡有逆言。其後膠西於王、趙敬肅王、常山憲王皆數犯法,或至夷滅人家,藥殺二千石,而淮南、衡山王遂謀反。膠東、江都王皆知其謀,陰治兵弩,欲以應之。

至元朔六年,乃發覺而伏辜。

時田分已死,不及誅。

上思仲舒前言,使仲舒弟子呂步舒持斧鉞治淮南獄,以《春秋》誼顓斷於外,不請。

既還奏事,上皆是之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是講漢武帝時期的兩次災變,漢武帝問董仲舒對應什麼事情。

董仲舒以《春秋》說內外會有異變,需要當機立斷,後面的進展確實與董仲舒所言,可見公羊春秋之魅力。

原文(7):

仲舒在家,朝廷如有大議,使使者及廷尉張湯就其家而問之,其對皆有明法。

自武帝初立,魏其、武安侯為相而隆儒矣。

及仲舒對冊,推明孔氏,抑黜百家。

立學校之官,州郡舉茂材孝廉,皆自仲舒發之。年老,以壽終於家,家徙茂陵,子及孫皆以學至大官。

仲舒所著,皆明經術之意,及上疏條教,凡百二十三篇。

而說《春秋》事得失,《聞舉》、《玉杯》、《蕃露》、《清明》、《竹林》之屬,複數十篇,十餘萬言,皆傳於後世。

掇其切當世施朝廷者著於篇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可以看出,董仲舒在當代的地位,與受國之重。

原文(8):

贊曰:劉向稱:“董仲舒有王佐之材,雖伊、呂亡以加,管、晏之屬,伯者之佐,殆不及也。”至向子歆以為:“伊、呂乃聖人之耦,王者不得則不興。故顏淵死,孔子曰‘噫!天喪餘。’唯此一人為能當之,自宰我、子贛、子游、子夏不與焉。仲舒遭漢承秦滅學之後,《六經》離析,下帷發憤,潛心大業,令後學者有所統壹,為群儒首。然考其師友淵源所漸,猶未及乎遊、夏,而曰管、晏弗及,伊、呂不加,過矣。”

至向曾孫龔,篤論君子也,以歆之言為然。

德清解讀:

這裡首先引用劉向講的話。

劉向對董仲舒評價非常高,稱其是王佐之才,縱然伊,呂,管,晏都不可以與董仲舒比。

後者認識評價有些過高了。

小結:

《韓非子》在顯學篇中講:

“世之顯學,儒、墨也。

儒之所至,孔丘也。

墨之所至,墨翟也。

自孔子之死也,有子張之儒,有子思之儒,有顏氏之儒,有孟氏之儒,有漆雕氏之儒,有仲良氏之儒,有孫氏之儒,有樂正氏之儒。

自墨子之死也,有相里氏之墨,有相夫氏之墨,有鄧陵氏之墨。

故孔、墨之後,儒分為八,墨離為三,取捨相反不同,而皆自謂真孔、墨,孔、墨不可復生,將誰使定世之學乎?”

一句儒分為八,可見儒學的繁榮,但是同時流派眾多,各執一見。

董仲舒之公羊學獨樹一幟,與古文經學不同,與隋唐儒學不同,與宋明理學更是天壤之別,自宋明理學以來,經學之不傳不為人知亦久矣,四書不足以載經學之全體也。

看董仲舒之學,尤著重於時政,積極著書立說,參與政事,坐斷天下。

而宋明理學一變為心學,再變為禪學,最後是俗學,不學而又無術。

本文來源:鼎豐閒談